形色简拙心相自然——杜松儒的新形式主义水墨
杜滋龄，这位享誉当今中国画坛的著名中国画大家，在改革开放伊始，已近不惑的他辞别妻儿赴中国美术学院读研深造，从而融汇中国画水墨南北之法，深入领会水墨之精神，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中国画风格。弹指三十年，杜滋龄早已成为中国水墨人物画坛之翘楚，其作品多取材雪域，画风沉雄浪漫，笔墨苍劲恣肆，实为叶浅予、黄胄以降人物画之大成者，更闻近来潜心变法，丈尺间力扫气荡，独开传统之生面，屹然堪称大家。
“虎父无犬子”，由于浓厚的艺术家庭之熏陶，他的两个孩子也在各自的艺术领域中崭露头角。长子杜松明经多年苦读，获设计艺术学博士学位，现已成为南开大学教授，主攻设计领域中的视觉传达艺术。次子杜松儒在海外留学多年研习版画艺术，并获得许多艺术奖项，最终获艺术硕士学位归国，其艺术创作在精神趋向和理想追求上颇有其父之风，但在题材主题、风格形式、思想观念上又鲜明地体现出年轻一代艺术家的特色。
松儒性情温润、性格开朗、兴趣广博，自幼在父兄耳濡目染中对中国传统艺术和20世纪艺术有着自己的体会，改革开放的成长背景又为他打开了一道世界艺术的崭新图景。因此，松儒一方面秉承家学，另一方面研习西方艺术。他大学就读于天津美院版画系，完成学业后，又赴日深造木刻版画，师从日本当代版画大家黑崎彰，禀受当代西方美学与传统东方技艺相结合的艺术指引。数载研悟，其作品独具面貌，为日本艺术界所关注与肯定，另于版画之外旁涉丙烯、油画等，踽踽探寻自我突破之道，终于又回归水墨。与其说回归，不如说是带着新的创作意念重新发现与开掘，他将浮世绘技法以及他所特有的语言符号与中国传统笔墨相结合，构成别具洞天的水墨意趣。
尤其是近几年的水墨新作，显示了松儒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对当代艺术形式的研究。初看松儒作品，西式抽象的结构让人印象深刻，但这些点线面所构筑的视觉世界又并非是康定斯基意义上的纯粹“理念”，而是取材自然、师法造化，巧妙地在“山水”与“视觉形式”之间找到一个中间点，收放之度、虚实之间拿捏准确、张弛有道。在线条、块面的经营上，体现出中西艺术殊途同归之目的。细观之下，松儒作品内省实重于张扬，含蓄实重于表现。其章法布局、笔墨意趣依然透露出对传统经典内核的尊崇与守望。无论是相对于学院绘画还是当代艺术而言，松儒的创作皆与众不同、鹤立鸡群。这或许与其教育基础和日本绘画的影响不无关系：带有装饰味的画面形式中透露出版画制作的精致与考究，别具一格的视觉图像又糅合了日本水印木刻和浮世绘画的独特风格。正是如此，松儒开始在通过个性化的笔墨实验，在绘画趣味中寻求笔墨之理，在自然再现中表达内心体悟。
杜松儒《西部印象》68x136cm 2014年
20世纪中国画的历史可谓是一段尝试不同改革之途的历史，杜氏父子两代人所走的艺术道路，恰是当代中国画继往开来的最好例证。当年，杜滋龄是以卓尔不群的写实绘画功底为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研究生班破格录取的，直到今天杜滋龄仍勤于写生不辍，而杜松儒虽常近自然，却写生不摹所见、创作不用所写，惟以心为本，去具象而贵意象，浑然自成“心象”，其水墨画形式感、装饰感突出，意境奇谲幽远而不吊诡，更无流俗谄媚之态，难能可贵的是，杜松儒的水墨作品在融入西法等构成元素的同时并没有放弃中国画笔墨之精神，注重中国传统笔墨修养之锤炼，笔笔墨墨，墨墨笔笔，体会其传统笔墨之神韵。今天我们看到杜松儒的艺术面貌，无疑与他生长在传统中国画艺术世家却决意另辟蹊径的精神息息相关，这种创作心态对于青年画家而言，无疑是可贵、可飱的。
盛葳,《美术》杂志副主编、博士/批评家/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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